No more ruls

天冷，還飄了一整日的細雨。
當離開你越遠越久，才發現自己的失眠能力，也日益增進。
我們之間是等不到天亮的。

曾幾何時，對話變成言不及義的糾纏。

也幸而你直截了當地開口，因此我深深感激，
至少那表示我們之間不再有模糊地帶。

至於留下的疤，我一個人處理就夠。



雙手伸進外套口袋，好像還能牽著你的手那樣溫暖。
去年冬天，臺北車站的椅子好涼好冷，
頭靠頭，手放在同一個口袋裡取暖。


可就是什麼都過去了。

不得不找一個安靜的角落避雨。
有些城市能讓人想哭就哭，但不是這裡。




看著那麼多為情自戕的生命，想著過去的自己，想到尼采曾經提過這麼一句：
「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窺伺你。」

他們是否都被自己關注的深淵給盯上了呢？

多數時候如他所言：「每個人都活在明天裡。」
然而這些人再也沒有明天。

若心中懷著混亂，是為了創造舞動的新星；
當混亂無法控制而脫軌，成為爆蹄烈馬，我能趕在懸崖前拉住韁繩嗎？
在邊緣佇立，朝深淵瞪視著森冷荒寒的雙眼，
感覺深淵在底部猙獠，等候吞噬、期待獲掠的穢濁混沌。

每個人都盡可能以生命持續書寫，顫抖衰老亦不願放手。
而這些年輕生命焦急地在紙上刻出一個淚糊的句點，像是蓋上切結書那般輕鬆簡單。
okay，活夠了，到此為止。
生命沒什麼不好，只是受不了那樣的痛了。
不需要止血，不需要療傷，不需要救贖，謝謝關心。不需要。



忽然想到袁瓊瓊《繾綣情書》裡的一段文字：

「你要原諒我，包容我。因為我又要逃跑。我總是要逃跑的不是嗎？

也許有一天弄到你跟我都感到疲倦了，或著是我終於不會再回頭，或著是你終於決定不讓我回來，
『這次走掉你就永遠不要回來了』，我覺得我好像期待你對我說這句話呢。

這句話對我就好像你說：『我赦免你，你前世欠我的就此不用再還了。』

我其實時常覺得被你所囚禁。被你關起來。
我每次覺得我很愛你的時候，就是我最受不了並且渴想逃跑的時候。

我發誓……這次一定要脫離你很久很久。」


他們逃跑的速度是那麼快啊，因著一種無可救藥的愛情至上的浪漫。
所有親情、友情，在他們失去愛情之後一併被斬斷了。
不能愛了，啊，他或她不再愛我了，那麼就把整個世界推倒吧。
手一伸就打翻積木，卻忘記那是那麼多人戰戰兢兢維護堆疊的。
這樣的健忘最危險，忘記還有別人深愛著自己。怎麼能。

如此殘忍。